| 白起x你 | 一如既往(一发完)

破镜重圆,老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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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觉得自己最近欠点儿运气。

策划案抄送错了人,上班路上鞋跟卡进下水道,手机被小偷摸了,出门忘带钥匙。

直到再次遇到白起那一天,你才知道,这段时间所有的倒霉和不幸都只是为了最后的大招而蓄力的前奏。

 

那天下午你一个人跑到城西去跟人谈事情。明明中午还是阳光明媚,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完了,开始落雨,且有越来越大之势,雨线斜斜地随风向你扑来,在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小水洼。

而你没带伞。

说起来你从来没这个习惯,经常被安娜或悦悦嘲笑不长记性,理由倒是让人羡慕嫉妒不来。

学生时代有爸爸开车接送,毕业之后没多久就有了个把你捧在心尖上的男朋友。每次雨刚落地人就在你公司门口等着了,手里一把足够拢下两个人的宽伞。

你从来不带伞。因为有他在,就有伞。

分手之后你因为这个被惯出来的毛病没少淋雨,然而下次出门依然不记得往包里揣一把伞。

每次看到窗外铅灰色的天空,灰蒙蒙的薄云,你都有种下了楼那个人会依然等在那里,脱下自己的夹克披在你的肩膀上,在头顶撑起一把伞的错觉。

 

谁知这次还真不是错觉。

 

你拿着包搁在头顶,堪堪遮住几分雨,站在路边打车。这个点写字楼前面全是急着回家的白领们,每辆的士开过来都像饿狼一般扑上去,瓜分得一干二净,根本没你的份。

偏偏就有俩黑色的轿车滑到你身边,慢慢停了下来。

你起初被那辆车优美的流线型线条所吸引,然后怎么看怎么眼熟,然后看到了车牌号,刹那脑子一懵,下意识地就想逃。

高跟鞋却像再次被下水道间隙卡住一样,动弹不得。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你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右耳一粒黑色耳钉,露出的下半张脸瘦削尖利。

雨声淅淅沥沥,而你还是听清了他在喊你的名字。

你怔在原地,心脏开始狂跳。

好久不见了,前男友。

 

白起看你没动静,直接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几步冲过来,钳子般的手掌扣住你的手腕。

“上车。”

“我……”

“上车。”

你慌乱间扫了眼身边同样等车的路人,都是错愕地看着你俩之间的对峙。

其实人家只是被帅哥美女的纠缠所吸引,而你怕人民警察被误认为是拐卖妇女的人贩子,内心几秒挣扎之后还是乖乖钻进了白起的车。

脑子里只蹦出一句话。

哎,这人生。

 

白起这个人,看似对你温温柔柔百依百顺,然而除了分手那一次,你哪次都没能拗得过他。

大家都觉得是曾经的混世魔王被你乖乖驯服,成了满分男友,贴心爱人,恨不得吃饭都要亲手喂你。

实际上是这个人用自己密不透风的宠爱和周到把你牢牢锁在了他的世界,让你身上无时不刻地跟着他的影子。

要不然为什么分手三年后你依然单身,身边条件不错的男人来来往往,最后你一个都看不中。

你发现自己被惯出了一身的毛病,谁都治不好。

出门不带伞,吃饭不带钱包,懒癌晚期。整个一生活无法自理。

你心里知道自己八成是完蛋了。

 

上了车,你浑身湿淋淋地窝进真皮座椅。白起摘下墨镜挂在衣领上,淡淡地看了你一眼。

你这几年变化挺大。妆容更精致,浓黑的长发染成了深棕色,幼齿的齐刘海留长,成了偏分,被雨打湿后软软地垂在额前。大衣,连衣裙,高跟短靴。

二十二岁到二十七岁,正是刚离开象牙塔的学生到职业女性的过渡期。

白起心里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女孩儿成了女人,多么美好的绽放,时光真是个好东西。

 

他弯身过来给你系好了安全带。你不自然地缩着肩膀,躲着那丛凑到你下巴的干净清爽的短发,低头发现三年前自己开玩笑地贴在副驾驶前面的那张贴纸还留着半截。

上面是一个女孩的卡通形象,已经褪色成了灰蒙蒙的,四个大字倒是还在,“老婆专座”。

 

你感到自己的脸就燥起来,当初分手的时候怎么没把它撕了。

他居然也就留着这张贴纸,光明正大,招摇过市。

羞不羞啊。

 

之前白起是不开车的。

他有一辆心爱的摩托车,叫小黑,方便他在城市的各个角落迅速穿梭,风驰电掣,十分酷炫。

后来你一脚踏进了他的生活。

你纤长亭匀,肤白肌净,爱穿各种小裙子,笑起来的时候脸庞染上玫瑰色。白起顿觉自己的生命里多了块柔软的地方,再用摩托车载你不方便,就去买了辆车。

挺贵的车。你惊讶于公务员的收入竟然如此优渥,后来你又发现这人一副对金钱不在意,但是又不缺钱的模样。

反正白起的确不是普通意义上的警察,出身也不一般,你就也习惯了。

最过分的是,车牌号是你的生日。

 

实在是太过明目张胆,导致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你有了个恨不得把恩爱两字写额头上的男朋友。

每到下班时间大家就很自觉地往下探头,一旦瞄到了那辆拉风的车,或者那个拉风的帅哥,就忙不迭地告诉你,老板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你就拎着包,冲大伙嘻嘻一笑,溜了,赶着去腻进警官先生的怀里,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同事们欢庆今天不用加班,白警官万岁。

 

然而公司的保安大叔对白警官是看不顺眼的。

你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一到加班的夜晚,办公区里亮着零星几台电脑,保安大叔进来晃悠巡查,一抬眼就看到个眼生的高个男子矗在里面。

大叔大惊失色,自己明明没看到过有这么号人从大门进来。

高个男子冷冷地看着大叔,大叔双手抱胸瞅着他。

两人默然对视了片刻,那个男子犹豫了一下,掏出一张警官证,又指了指你的办公室。

大叔开始以为是公司出什么事儿惹到警察了,心惊胆战几天,又不敢问你。

后来随着男子神秘出现在公司多次,以及同事们八卦开来,大叔才知道,哦呦,原来是老板交了个警察男朋友。

大叔依然很迷惑,这个警察到底是怎么溜进来的,明明自己眼神儿没毛病啊。

后来就成了大叔和白起的斗智斗勇,当然以大叔的全败告终。

因为这位白警官……

会飞。

 

白起把车子发动,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打着方向盘,离开了饿狼成群的写字楼。

他开口道:“我正巧在附近执行公务。”

你哦了一声。

雨水在玻璃水以凄婉的姿态慢慢划过,留下眼泪般的痕迹。

他又说:“没带伞。”

这不是疑问句,而是一句轻描淡写的陈述,一个水到渠成的推理。

你居然从这简单的三个字里嚼出了种隐隐的……自得。

一种“我就知道,是我惯的”的喜闻乐见。

 

你没接话,到底心里有点儿挫败。

遇到前男友不应该是这么个场合,湿漉漉的太狼狈了。

应该是你打扮得无懈可击,头发卷得刚好,口红涂得完整均匀,衣着干净得体,前一夜敷了大名鼎鼎的前男友面膜,容光焕发。从容地向他展示,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你把自己变成了更好的人,过得一点儿都不差。

可惜一场雨就让你输了阵。

 

雨水黏在身上逐渐蒸发,抽走了温度。有点儿冷,你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白起旋即腾出一只手打开了车里的暖气。

他有双很好看的手,骨相均匀,骨节分明,还有着常年持枪磨下的枪茧,触感不平滑,攥着你的手时却格外让人安心。

你悄悄盯着那双手出神,而后余光慢慢往上挪。一件简单的黑色夹克,里面压着件警察局制服,看来也是刚下班。领口永远松开一枚纽扣,微微敞开,倒是不怕冷。

再往上,是他精巧的下颌,抿着的薄唇,挺直的鼻梁,琥珀色的眼睛,形状很好看……

正好一个右转弯,他眼神瞥过来。

你赶紧挪开了不安分的眼睛。

白起本身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现在更是沉默。

你也沉默,脑子里一通不着边际的瞎想。

 

他外表上倒是没怎么变,只是气质上多了几分璞玉般的沉稳。

其实分开的这三年里你不是没看过他的模样。

之前你的节目请过白起做嘉宾,普法栏目那一类。英俊挺拔的警察小哥在灰头土脸的同僚中脱颖而出,浑身上下都闪耀着光环。

不苟言笑,漠然疏离的帅哥是当下流行的款,什么都不用做,只是往那儿一戳,就能把广大少女们撩得脸红心跳。

节目一播出,微博私信评论就被出镜警官名字的询问炸了。一群打滚求嫁求认识的。

你小小得意,用节目的官方微博回应,小哥已经有女朋友啦,大家不要再惦记了。

语气中都带着宣扬主权的耀武扬威。

白起就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网红。

分开后,最开始你是怕见他的。你怕从他滴水不漏的表情里读出什么脆弱的情绪,你会后悔。

 

于是这几年你基本上主观跳过了所有需要和警方合作的节目,甚至路过警察局都绕得远远的。

你多了不少崭新的过敏原。

对他的名字过敏,对警察二字过敏,对警徽过敏,对制服过敏,对银杏叶过敏,对狂风过敏。

一旦稍稍有所接触,脑海里负责理智的那一小段神经就会崩溃,断掉。

 

后来过敏症状有所好转,偶尔你心痒痒,悄悄在微博里搜索他的名字,还能找到路人的偶遇,偷拍。帅得足够出道的一张脸,在好好坏坏的像素里安静地沉淀着。

只是据说这位警官先生从来不接受合照就是了。

 

你一看车子平稳地过了大桥,跨到了东区,又拐进了熟悉的街道,就知道这是要去哪儿,嘴上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

“这是哪里?”

白起说得理所当然。

“回家。”

这个家,当然是他的家。

你差点脱口而出,白警官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刚重逢就把前女友带家里去?

但是你没能拒绝。

仿佛任何一个代表拒绝的字都是在向这七百多天甜蜜的时光,一千多个分开的日夜认怂。

他白起敢做,你有什么不敢奉陪的。

 

结果在白起家的门口,你还是有点虚了。

在一起的两年里你们一直住在这里,白起自己买的一套房子,两室一厅,住他一个人绰绰有余,住你和他两个人正好。

仿佛一打开这扇门,往日的回忆都会鲜活地生动地跳出来。

 

白起这个人,占有欲极强,或者也可以说是没什么安全感。

他是你的高中学长,是那时学校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许多女生在黄昏时刻绕路去操场,放慢脚步,远远地眺望在灿烂的余晖中那个放浪不羁的身影。

手里夹着一根烟,校服松松垮垮。轻而易举把无知少女迷得七荤八素,名声在外。

抽烟打架收保护费,也不能说无恶不作,毕竟泡妞这一项他是真的没沾。

原因是你。

那个冻得瑟瑟发抖还陪小猫躲雨的女孩儿。

清纯可爱,不谙世事,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不消几秒,就让恰巧路过的校霸着了魔,稀里糊涂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递过去,仓皇而逃。

就此断定白起是个肤浅的颜控是不公正的,因为后来的事你本来一无所知,是在一起后白起揉着你的手心,慢慢讲给你听的。

 

那时候白起的生活一团糟。严父慈母的家庭,母亲又离开得早,和位高权重的父亲关系淡薄,连父亲冲他笑都只会觉得毛骨悚然。

偏偏他又没Evol,父亲看向他的眼里只有失望。

在学校里那副谁都看不上的孤傲模样很是招了不少厌,几个混混掂着棍子就找上了他,把他逼到了天台边缘。

没有意外的话,从跌下到落地不会超过两秒,世界上就不会再有白起这个人了。

而你就恰恰是那个意外。

谁能想到你在琴房里弹出的那些音符,竟然成了撬开隐藏Evol基因的钥匙。

坠落戛然而止,新的Evolver浴血重生。

 

你就懂了为什么六年后久别重逢之时,白起已经不再是那个一团糟的白起了,而他唯一的追求,就是你。

你之于他,颇有几分救赎者的意义。

用几句色彩浓烈又俗套的话来说,就是。

生命之光,欲望之火。

他只想把你栓在身边,一上来就给你戴了银杏叶的追踪器,同居也是理所应当。

白起工作比你更昼夜不分。你想让他晚上回来方便一些,这里离警察局近,你就拖着箱子进驻了他的家,把这间小房子过成温馨的二人世界。

 

算起来你也有三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当初分手的时候你把钥匙卸下来放在鞋柜上,然后收拾好自己留在这里的所有琐物,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你跟在白起身后进了门,余光不经意地从门侧的鞋柜上轻轻扫过,玻璃下扣着的一把小钥匙安静地躺着,仿佛还是你扔下它离开时的姿势。

你灼痛了眼。

客厅微微有些凌乱,几件衣服搭在沙发上,饭桌上放着一个外卖盒,纸巾歪斜地倒在一边,书报像扑克牌,毫无章法地在茶几上散开。

好像并没有一个熨帖周到的女主人来打理这一切。

你竟有几分释然。

看来白警官也过得好不到哪去嘛。

 

白起在你身后望着你四下打量的背影和青白的脚踝,有一分钟的失神。

他咽下一声喟叹,回到卧室去找了件自己的卫衣出来,递给你:“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了。”

你迟疑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白起又说:“跟你讲了多少遍,冬天不要露脚踝。”

你不言。

“好看重要还是健康重要?”

你哼哼道:“好看重要。”

白起就摊了摊手,表示拿你没办法,不可理喻。

 

好嘛,刚进门就又被白警官思想教育了。

谁要复合啊,赶紧滚蛋两不相见吧。

 

你踩着拖鞋,踢踢拉拉熟门熟路地就进了卫生间。

一切的布局都没变。你脱下湿淋淋的衣服扔进洗衣篮,那里面放着白起的两件T恤,一件黑一件白。

拧开热水开关,蒸汽把你从头到脚包住,熨平了这波澜壮阔的一天所有的褶皱。

 

以前每逢下雨,要是白起没及时把你接回来,你头上肩上落了点儿雨,他照样是像今天一样把你塞进卫生间好好除除身上的湿气。

而你偶尔动了歪念头,就故意不带换洗衣服进去,洗完之后再高声叫白起给你拿衣服进来。

他刚把手探进玻璃门,你就嬉笑着把他整个人拉进去,也不管白警官身上穿的是干燥清爽的制服就把他往花洒下面推去。

通常这样的恶作剧结果就是,一个澡洗得越来越粘腻,越来越漫长。

 

你匆匆洗完澡,热水将身上雨水的冰冷一冲而净。

然后你换上那件白起的卫衣。他比你高许多,这件款式宽松的卫衣到你身上像连衣裙,将要垂到膝盖。

你推开卫生间的门,白起已经开了空调,温暖的空气把你团团围住。

白起从厨房探头出来:“洗完了?再等等,饭马上做好。”

你凑过去,倚在厨房门口。

 

颀长挺拔的男人靠在料理台边,正低头专心切着手里一枚水红的西红柿,掌心里流了红色的汁水。整齐切成片后又把它们扔进一只碗里备用——看起来,是打算做西红柿鸡蛋面。

他换了件居家服,黑色的针织衫,在灯光照耀下边缘有细小的绒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柔了许多。

你正好对着他挺括的脊背,肩膀把这件简简单单的基础款撑得有棱有角。恍恍惚惚中你想起这样安全而宽阔的地方曾经是你肆意依靠的地方。

白起转头,看到你发尾还在滴水,便在水龙头下洗了洗手,不由分说地把你又推回了卫生间。

 

他递给你一只吹风机。

“吹干,不然要感冒,”他顿了下又说,“还是要我给你吹。”

你忙接过吹风机。

白起却没松手,他探究的目光在你身上流连。你躲闪着,垂下眼眸

吹风机在你俩手里僵持着。

他问道:“和他在一起了吗?”

“谁?”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你倒觉得莫名,揣度着这个问题其中的味道,问他:“有没有……你会不知道?”

你就不信白警官这几年一次都没跟踪过你。

 

白起没再纠结这个问题。他的女孩儿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他知道得很。

美丽柔顺,不知道哪里来的用不完的乐观和勇气。

谁都会被吸引。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更会。

 

他从你手里夺过吹风机,兀自接通了电源,说道:“我来给你吹。”

说罢白起把你的长发握在手指间,轻柔地按摩着你的头皮,在热风中慢慢把你一头长发吹得干燥顺直。

黑色的针织衫绵软的质地正蹭着你光裸的脖颈。

你在一旁的镜子中悄悄窥探,看到男人专心的模样,又很不争气地觉得,真帅啊。

 

嘈杂声暂停,白起放下吹风机。他停在你身后,身上特有的青草般清新的味道从头到脚把你围住,熟悉得仿佛前一夜还停留在你的枕边。

你听到他短促地叹息。

下一瞬,结实的胳膊把你从背后环住,胸膛紧紧贴住你。

“白——”

你还没完整叫出他的名字,白起就松开了你。

“饿了吧,吃饭。”

浅尝辄止的拥抱,心绪已经全部扰乱了。

 

热气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端上了桌。白起坐在你对面,递给你一双筷子。

你问他:“你不吃吗?“

“吃过了。“

于是你不客气,拿起筷子。

 

西红柿的甜味和鸡蛋的香酥搭配得相得映彰。

你吃着吃着,在一片朦胧的雾气中稍一抬眼,看到白起正专注地盯着你,嘴边含着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整个人的棱角都要被菜香和热气融化了。

西红柿鸡蛋面是白起的保留菜目。这么久都没变过。

做起来方便快捷有营养,特警的生活都不规律,遇到紧急任务说走就走,没有多余的闲心料理生活。和你一起生活之前,白起只会煮泡面。是你手把手教会了他这道好歹像样的东西。

叛逆不羁的不良少年,锐利干脆的特警先生,也会戴着围裙,绕着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打转,在你的面前卸下所有铠甲。

当初你为之心动不已的东西,而今依然摆在你的面前,暌违多时却又崭新鲜活。

你发现自己依然心动。

 

你吃饱喝足,用纸巾擦了擦嘴,对白起说:“我该回家了,你再借我件外套穿穿,下次还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用送我,我打车回去就好。”

白起依然站起身,拿了车钥匙。

“我什么时候让你一个人回过家。”

 

还好已经是夜黑风高了,不然你是绝对不会穿成这样出门的。

在电梯里遇到了白起的邻居,对方在你俩身上来回打量,表情微妙。

一件大得跟袍子似的男士棉服,松松垮垮的运动裤,裤脚折了几折,倒是把脚踝给包了个严严实实。

如果有熟人出没,恋语市金牌制作人和不明男子夜宿的新闻明天就要满天飞了。

这个误会可真不是什么很美好的误会。

你把帽子扣在头顶遮住脸。

 

白起的车子停在你家楼下,你碰上车门就走了,给白起留下了个潇洒的背影。

没有人说再见。

 

白起盯着你家在的那一层,直到看见灯亮了才挪开视线。

他对着结了雾气的挡风玻璃发了好久的呆,下意识去掏口袋,空空如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戒烟很久了。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你不喜欢烟味,一闻到就咳嗽,他就不抽了。

分手之后的日子很难熬,几个睡不着的夜里他就又翻出来几根,在阳台上慢慢抽,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出神。

后来白起又强迫自己戒了。心里一个角落有声音在念叨,万一哪天你回来了,要是不喜欢烟味怎么办。

 

白起就开始一页页地在脑海里翻,从高中的那个雨天,慢慢翻到今天这个雨天。

他看着你从被所有人拒绝的新手制作人,蜕变成今天手握几档当红节目的金牌制作人。

拿了几个奖。穿着华丽的小礼服上台领奖,仪态优美,成熟优雅。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在没有他的日子里,你变成了更好的人。

和你分开之后他变得格外喜欢看电视,恋语卫视的每个节目他都看,而且会认认真真看到结尾,眯着眼在迅速拉过的字幕里找着你的名字。

心里就泛起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骄傲,又有着好久缓不过来的怅然若失。

 

你回家之后就把自己扔进了床,关了灯。

然后在黑暗里睁了一夜的眼。

 

其实你们分手也和在一起一样自然。

但是其中的味道是你悟了很久才懂的。

白起对你的好算得上是无隙可乘,无懈可击。

可是越好就越容易患得患失,就像一件易碎的宝贝,含在嘴里也不是,捧在手里也不是。

他每天都在出生入死,一出重大任务你就合不了眼,整夜失眠。

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来往。有那么几次有同事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不怀好意地跟你八卦。你心里一坠一坠,结果一问才知道不过是线人或者案子的当事人。

你又半只脚踩在光怪陆离的娱乐圈,身边晃来晃去的异性一个比一个耀眼。

有时候你倒希望他表示出一点儿不在乎,一点儿随意,让这根紧绷的线稍稍松一点儿。

白起偏偏把整颗心都挂在你身上,丝毫不放。

你俩就默默较着劲儿,直到两个人都累得较不动了。

 

当你离开了那个玻璃罩才发现,这纠结的都算什么呀。

爱就是爱,哪来的那么多计较。

 

你穿着从他家带来的卫衣,把手缩进宽大的袖子,揪起领子用力嗅了嗅味道。

后来实在是睡不着,翻来覆去跟烙饼一样。

你干脆起了床,从家里搜刮了点零食,盘腿坐在客厅里打开电视,找了一部电影,边吃边看。

突然手机就响了。

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没有备注,是一串号码,你却顷刻就知道是谁了。

你叹了口气,又笑了笑,接了。

 

白起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和沙哑:“没睡着?”

你惊讶:“你怎么知道?”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你跑到阳台上往下看。

那辆送你回来的车还停在原地。

安静地在等待着什么。

 

“你没回去?”

“没有,”白起说,“怎么了?要我上去陪你吗?”

你立马拒绝:“不了。”

他说要上来的话,基本是想来就能来的,根本不用走正门。

不过白起嗯了一声,真的没动。

一时电话两端都没了声音。

 

你趴在阳台上,冷风一阵阵吹过来灌进衣服里,过了一会儿又很神奇地停了。

时间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以前很多想不开的东西都像毛线团儿一样滚着滚着就解开了。

大抵是,你以前以为最难以释怀的东西,在时光的打磨下,成了完全可以消化的,温吞地融进生命里的。

你以前以为的易碎的宝贝,其实坚不可摧。即使将它流放三年,它也依然灼灼发亮,不曾黯淡半分。既不需要含在嘴里,也不需要放在手心。

 

你弯起嘴角,轻轻地对电话那头说:“白起。”

“嗯。”

“你还是来陪陪我吧。”

“嗯,好。”

 

平静的空气中卷起一阵风。

下一秒你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结果感性浪漫的话还没说一个字,白起就看着你冻得发紫的脚踝皱眉。

“又露脚踝?”

“……我刚刚在睡觉!睡裤就这么短!”

“可是你现在在室外。”

“还不是你大半夜在外面蹲着。”

非常熟悉的强词夺理了,白起看着你吹鼻子瞪眼睛的模样,嘴角含笑。

他拉着你坐在沙发上,把你的脚踝抱在手心里,把手掌的温度细细地传递给你细腻的皮肤。

“你啊,真是惯的你。”

“你也知道是你惯的?现在惯出毛病还说我。”

白起刮刮你的鼻尖。

“好,是我惯的,怪我。”

 

最开始发现你和白起又好了的人是保安大叔。

他某天夜里在办公室里巡查,又看到了那个高挑的身影。

时隔几年不见,大叔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谨慎地凑上前,左瞧右瞧,直到和白起的目光对上,才真正相信了。

“哦呦,那个神出鬼没的警察又回来了。”

 

于是同事们又看到他们的老板每天下班都扑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那个冰山脸的帅哥警官就笑着接住你,揉揉你的头发,然后牵着你的手,一起回家。

满到要溢出来的幸福还是一如既往,就像从未破碎,从未消逝过一样。

 

 

FIN.

 

 

乱,节奏慢且长,阅读起来估计不会很愉快。


但是我喜欢,就写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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